最近在各大院线上映的美俄合拍电影《斯大林格勒》以恢弘的战争场面和细腻的人物刻画博得众多口碑，影片中还提到了“后退者死命令”和“惩戒部队”。这些尘封的历史再度勾起人们的兴趣。

“后退者死，必死则生”

1942年夏天，百万纳萃德军突破了苏联西南方面军的防线，向盛产石油和粮食的高加索地区和顿河地区挺进。由于前期作战消耗太大，补充了大量新兵的苏军往往在撤退过程中演变为溃败和逃窜。斯大林决心不惜代价也要阻止敌人的进攻，于是苏联国防委员会于7月28日颁布第227号命令。该命令剥夺了红军基层指战员实施战略机动的权力，内务人民委员会（NKVD）能够进入军营中逮捕“意志脆弱分子”，并在战场上对逃兵格杀勿论。这则命令是如此严苛，以至于后人将其形容为“后退者死命令”。

第227号命令虽然有助于苏军恢复战场纪律，但也经常导致成建制的部队被德军分割歼灭，造成极为严重的“兵员荒”。1943年8月20日，即苏德库尔斯克大会战结束的前夜，NKVD负责人贝利亚向斯大林反映前线将领的呼声，指出兵员匮乏已直接妨碍了苏军向敌人纵深发展进攻。贝利亚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从劳改营和教养院里提前释放犯人，用这些人充实部队。8月29日，斯大林颁布了修改后的第227号命令，允许1937年后被流放到集中营的17－45岁男性和18－30岁女性参军，但犯有抢劫、杀人等刑事罪的犯人不在此列。同年9月底，这项命令把释放对象放宽到开战后因“临阵脱逃，动摇军心、延误战机”等问题被关押的“问题军人”。

据1956年苏联内务部统计，总计有130多万名劳改犯和“问题军人”在通过政治审查后被送上前线，通常一般犯人去普通部队，重犯则去有“战地监狱”之称的惩戒部队。

“战地监狱”诞生英雄

根据档案显示，被送进惩戒部队的既有平民百姓，也有高级军官。例如后来的战斗英雄马特维恩科中尉在1941年10月维亚济马会战中受伤，出院后逃回老家，后被送到第265惩戒营，在战斗中成长为敌后侦察英雄。还有一些被送到惩戒部队的军官是因为所属部队违反军纪，例如第66骑兵团团长达尼列维奇中校就是因为该团丢失了军旗。

惩戒部队一般采用营级编制，每个营约800人，每个连约150－200人。作战时，惩戒营往往被穿插布置在作战部队中间，以便友邻部队监视。惩戒营的作战任务与步兵部队基本相同，区别在于他们经常被派出执行侦察、侧翼穿插等高危险任务，这也造成惩戒营的伤亡率极高，约为普通部队的3－6倍。

曾担任第123惩戒营连长的济亚·布尼亚托夫讲述了一次亲身经历过的惨烈战斗。那是1945年初的奥得－维斯瓦战役中，第123惩戒营充当强渡维斯瓦河的先锋，为后续部队开辟登陆场。在没有任何炮火准备的情况下，战士们在漆黑的夜色中划着橡皮艇向对岸靠近，但遭到了德军的猛烈火力压制，橡皮艇划到河中心时已经损失超过一半。在上岸后，又遭到德军机鎗的扫射。经过反复争夺，占领登陆场时，该营的670名官兵只活下来47名。他们所有人都获得了战斗勋章，布尼亚托夫获得了“苏联英雄”称号。

还有一些被惩戒的高技术军人报名加入空中惩戒营，该营营长是“苏联英雄”伊万·费多罗夫。从1943年10月起，该营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击落了近百架敌机。

值得一提的是，惩戒营里也有过女性军人。不过，随着战事日益残酷，苏联最高统帅部发现，前线部队对配属女军人极为反感，因为女军人的伤亡惨状很容易动摇周围军人的士气，因此苏联军事法庭管理局于1944年10月发布指示，停止将女军人送往惩戒部队。

到1945年5月9日止，惩戒部队的存在时间不足三年，共有42.7万人被送进这支特殊部队。就人员比例而言，1943年，惩戒部队占苏军总兵力的2.7%，1945年占1.3%，可见惩戒部队在红军中所占比例并不高，一些俄罗斯作家和电影工作者夸大了惩戒部队在战争期间的规模和作用。